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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往事(伍)

  • 连载小说-目录:
  1. [Read.220] 西城往事(壹)
  2. [Read.225] 西城往事(贰)
  3. [Read.233] 西城往事(叁)
  4. [Read.237] 西城往事(肆)
  5. [Read.275] 西城往事(伍)

人往往把事物扩大,而且还经常是无限扩大。这种扩大在人们碰触到具体的事,具体的物的时候就会形成人们对这些事物的想法,而这种想法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不理性甚至可以说无理取闹的。比如成年人看钱非得想办法把钱赚了,虽然知道这辈子花不了那么多钱,可是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就觉得爽;比如孩子被人打了他就非得想办法把别人打回来,即使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也得有这个想法。人们习惯将这些冤冤相报或者无尽的贪欲称之为有志气,其实说到底,这些都是埋在人类骨子里的劣性根。这种劣性根每个人都有,只是有人是在表现这个方面,有的人表现在另外一个方面,而表现的剧烈程度取决于他将碰到的事物扩大到一个什么的程度。

陈安杰自从在女朋友面前被情敌揍了一顿之后就渐渐把这件事扩大到尊严上面,他觉得如果连这样的侮辱都不去讨回来那他还有什么面子呢。燕子那害怕和无助的神情时常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总觉这也是他尊严的一部分。其实就算那天他打得过他们,甚至把他们像小动物一般玩弄,燕子也是害怕和无助,这压根就和他没什么关系。

因为这件事,他把自己忘得差不多的功夫梦给重新拾了起来,他威胁了柳斌,迫使柳斌同意帮他。而在自己还没练武之前他必须为自己讨回一些什么,还必须当着燕子的面,这是志气。

西城的春天就像是初恋,花开一处,远远看去是静静的,暖暖的,柳绿一堤,清风扶摇,手牵着手是青青涩涩的心情。陈安杰开始不再踢球踢到回家的时间点,而是踢半场,然后送燕子回家。两人从学校出来,陈安杰骑车载着燕子,有时候燕子也会轻轻搂住他。这时候他就觉得好重,好像这自行车的后座就是这个世界;但也很温暖,这种温暖很柔,就好像是九还江边上的柳树过滤过的阳光。

但这种温柔阳光并不能让陈安杰安静下来,他和那天揍他的人约了架。一打三,那是柳斌的事,他力所能及是单个的约架,然后在燕子面前挨个揍他们,以此向燕子证明他的强大。燕子一所无知,他总觉得陈安杰就是那个在下午放学后给他讲金庸的,胡说八道得绘声绘色,讲武术起来就唾沫横飞男生;她以为陈安杰就是那个下雨的黄昏静静地抱着她看窗外的远山近雨的男生。但陈安杰不是,他有着比同年人更强烈的主观意识,有更细腻的感受,更是在心里藏了一只老虎,虽然这只老虎现在没有长大。

送燕子回去的路总要经过南雁山下,然后再经过九还江,这时候单车总是慢慢的,慢得有些煽情。燕子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可能初恋的人总有很多问题,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儿八经接触异性,所以总有好奇。她把对他的好奇全问一遍——比如他除了看小说之外还喜欢什么,还有除了扫地之外还讨厌什么。他笑而不答反问道:“你干嘛知道这些。”她听了,似乎在想些什么,轻轻地靠在他的后背上说:“总得知道一些吧,不然以后可能老惹起你生气了。”

夕阳斜了,洒在南雁山下,崎岖的山路远远看去像是精致的花园,学校在身后就像是画框里的背景。小时候他看过一个日本画家出的油画集子,里面有一幅叫《远行》,画上是两个穿着校服的恋人,手牵着手走在山路上,夕阳满山,落在路边的草叶上,身后是远去的城市。陈安杰想起了这幅画,看着燕子,似乎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似的。他在想,燕子会不会是那幅画的女主角呢?因为那幅画只有背影,所以从看到那幅画的时候陈安杰就一直在想象那两个人的脸是怎么样的,他也一直想,这幅叫《远行》的画里会有什么故事呢?现在他希望那个男主角是他,女主角是燕子,至于故事,时间总会给予,哪怕没有故事,只是这样走着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我喜欢武术,因为小时候总以为练武术的人是英雄。但是现在练武术可能不是英雄了,可能就像柳斌那样不怕被人揍,不怕我的情敌把我摔倒在地上,不怕你在一边无助。燕子,我打小听我爷爷的故事长大,我爷爷打过仗,抓过土匪,也受过伤,在我的眼里他就是英雄。五年级的时候他就告诉过我,男人心里要有一只老虎,只要老虎不死就不能认输。到现在我爷爷冬天还拿一张以前在东北当兵的时候买的老虎皮当被子呢。可是后来柳斌成了英雄,他总是帮我摆平那些我摆不平的人,就连那天要不是他出现我都不知道怎么办。那个时候我想好了我要像柳斌那样,能让你不受欺负,能让我不在你的眼前丢脸,那就是英雄了。”

燕子不知道说什么,她不像陈安杰那样想,她觉得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也没有丢脸不丢脸的事。或许事情也不像陈安杰说的那般严重,但陈安杰相比同年人,可以算早熟的了,任何事情总会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些主观意念产生情感,或许是好的,或许坏的。燕子算是听出那件事对他的打击,此时安慰也不是,和他解释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也不是。她只能在单车上抱着他说:“安杰,不管怎么样,老是打架总是不好,能算就算了吧。”

“燕子,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管,我那熊猫眼总得还到那几个混蛋身上,不然我睡觉都不踏实。”

“安杰,算了吧,别老是打架。”

陈安杰只是静静地骑车,他认定的事情就算是几头牛也拉不会来。燕子此时不懂这些,她只是希望陈安杰不要打架,但也没有办法阻止他。燕子也只得静静地坐在他的身后,轻轻地抱着吧,她希望此时单车能慢一点,时间能慢一点,慢到陈安杰约的人等到不耐烦而自己离去,那样她就可以如愿以偿。

不过这些只是燕子单方面的希望,单车不快不慢,时间也是依旧流淌。南雁山下一片稍微空旷一点的乱石堆里出现一个她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曾经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堵在班级门口跟她表白过,曾经骑车跟了她一路,也曾经在那个下雨的黄昏集结了几个人破坏了她美好的拥抱。说实话,燕子恨他,讨厌他。

“陈安杰,那天没把你揍够是吧,怎么还想在你女朋友面前丢脸一回。我告诉你,今天可没柳斌帮你。”

陈安杰把自行车停好,对燕子说:“燕子,待会不管怎么样都别管,就算你今天不让我打他,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打他。”燕子沉默不语,现在她只希望他们早点打完,她可以早点回家。

“小子,三个打一个你也好意思。今天咱单挑,要他妈打不赢你我就从西城二中滚,要把你打趴了,以后遇到我你就给我绕路走,否则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少废话吧,想要在你女朋友面前逞英雄也得打得过我再说。”说着便向陈安杰冲了过去。

很小的时候,陈安杰和几个堂兄弟就跟爷爷做军体操,学习踏步走,再大一点爷爷让他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匍匐前进。爷爷当了几十年的兵,后来回家在公安局也是闲不下来的职位,退休了以后没事就把几个孙子当成兵训练。爷爷对军队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小时候他们兄弟几个要是训练不好爷爷就会说:“国家要靠你们这样的兵,那不全完蛋了。”那时候只有大堂哥敢跟爷爷顶嘴,大堂哥总说:“爷爷,我们不是兵,我们就是几个小屁孩,四弟都还没穿内裤呢,国家要靠我们这些小屁孩不早亡国了。”

大一点的时候,爷爷就教他们一些军队里面简单的格斗术。陈安杰自打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在家里挂了沙包,没事就天天打,爷爷偶然会教他一点擒拿术,也是军队里面出来的东西,在他这里比柳斌会的好使。所以陈安杰打小和人单挑很少会输,除非像是前几天那般,几个人打他一个。

那个人对面冲了过来,右手挥着拳头往陈安杰头上过来,说是摆拳吧也不正确。陈安杰一手接住,同时另一只手就奔着对方的肚子上来了一个下勾拳,准确无误,不等对方缓过劲来来,陈安杰就连续几个摆拳打在对方的头上。陈安杰力气算大,又有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腮边,对方一下子就有点晕了。趁着这个时候,陈安杰又一个抱摔,把对方摔在地上,人压上去,左手顶着人家的脖子,让人动弹不得说到:“小子,你们三个人打了我两个熊猫眼,今天咱单挑,这两熊猫眼总得还你。以后见我给我绕着路走,不然的话,我说到做到。”说着便在对方两只眼睛上来了几拳,然后骑着单车跟燕子走了。他并没有注意到燕子的眼神和那天一样,也是害怕的,他只觉得自己在燕子的面前找回了尊严。他在前头骑着单车,一边吹嘘着自己,燕子在他身后,默默的,一个人陷在了某个世界。

日子照常,他还是得上课、踢足球、送燕子回家,然后自己一个人回家。有时候柳斌会当电灯泡,和他一起送燕子回家,接着两个人一起回家。柳斌问他,学武的事跟他爷爷说得怎么样了。陈安杰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爷爷说,再说了,他觉得父母也不会同意,因为学武毕竟是费时间的事,那个时候又是高分低能畅销的时候,父母怎么也不会同意让他花大把的时间的去学武。柳斌看见陈安杰不回答,也能猜个七八分,就不说这个事了。

自从那天陈安杰揍了那家伙一顿,陈安杰就真没见过那家伙。他想,是不是那家伙真怕自己,见了自己就绕道了。想到这里,陈安杰得意了起来。不过那个年纪的男生不是只有陈安杰心里活着一只老虎,不是只有他要尊严,人家打不过他总可以多叫几个人,就像人家第一次揍他一样。

陈安杰正没得意几天,那家伙叫了几个人在放学的时候堵他。他又被人揍了一顿,比上次更惨,人家合力把他放到,脚踩在他的脸上,那姿势高高在上,那表情充满了对他的不屑。他感觉自己像是失聪了一般,只有一个“嗡嗡”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一直回荡。
而且这一次没有像上次那样幸运,柳斌没有及时出现,关键的时刻是燕子报告了老师,老师才匆忙赶到救了他。不过在后面的几天里,他一直处于失聪的状态,他觉得自己现在陷入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都是水,他努力地往前游,可是没有岸。他有时候游累了就仰泳起来,看着天上的太阳,阳光炙热,晒得他的皮肤直发疼,但是他还得往前游,寻找海岸。

经过两次变成大熊猫之后他坚定了要学武的决心,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和父母说,和爷爷说。

“爷爷,我要学武。”那天家里做了好吃,父亲照常请爷爷过来喝酒,吃过饭后爷爷和父亲在泡茶,母亲在给他点药水——自从那天被打了以后他的耳朵一直“嗡嗡”叫,医生拿了瓶药水让他点——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本来就安静的屋子更安静了,在他嗡嗡的耳朵里,空气似乎是凝结的。

“跟谁学,三柳堂的人吗。小杰子,爷爷这辈子什么都放下了,就是跟他三柳堂这仇没法放。你要学,可以,等我去见你大爷爷以后,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到时候什么事情都好说。”

那天晚上,陈安杰第一次听到自己家跟三柳堂的事,也是那天晚上,一直是慈祥的爷爷在陈安杰的眼睛里变得可怕。小的时候,梦里的大老虎就是这样的,眼睛圆圆的,目露凶光,然后扑上去就不顾性命地撕咬了起来。在爷爷的目光中他又一次觉得那副画卷在他眼前碎,碎了一地,只要风轻轻一吹便各自东南西北。

爷爷走后,母亲收拾了碗筷,他和父亲两人在客厅里看电视。他说:“爸,我想学武。”父亲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男孩子学点身手我倒不反对,只是你爷爷那儿不好说。”

晚上躺下了,陈安杰的耳边好像有两个人,一个一直不停滴说着“三柳堂”这三个字,另外一个人一直在说着他家和三柳堂的恩怨。他听得烦了,不知道该听谁的,好像谁都是错的,又好像谁都是对的。他睡不着,爬到屋顶上看星星,渐渐的就困了,和他一起在屋顶上还有自己家那发春的猫,嗷嗷地叫,叫得让人烦躁,他只能回到床上躺着,等待再一次犯困。

星期天的时候柳斌约陈安杰到家里玩,恰巧柳斌的叔公也到柳斌家泡茶。陈安杰知道了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老爷子就是教柳斌的功夫的师傅以后就彻底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陈安杰趁着柳斌的爸爸到外面拿水的时候就鼓足了勇气对柳斌的叔公说:“叔公,我想跟您习武。”

老爷子没答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壮实的孩子心想,倒是好料子,调教调教倒也能个高手。只是老爷子看这个孩子有些眼熟,从脸部的轮廓,到五官都像挺一个人的,最让他不放心的是这个孩子的眼神,好像里面隐藏了一只猛兽。老爷子问了陈安杰的家庭,这才想起陈安杰像谁。老爷子心里面也是打翻了的调味罐,这么些年来,他自己没因为他少吃苦,这也算了,毕竟他哥哥也算是他间接杀死的。只是如今老了,年轻时候的很多事情涌上心头总觉得是一个结,能解开一个是一个,临了也算是给自己的一个交代。

“我能教你武功,虽然两家有些过节,不过跟我学武那是个吃苦的事,挨不住了就没有第二次机会,这一点你自己可要想清楚。至于你爷爷那边,我也想想办法,两个人黄土都埋半截了,也该好好坐下来谈谈,把心结解开才是。”

第二天中午,陈安杰第一次来到三柳堂。一进三柳堂,陈安杰就觉得里面好多故事,这个深宅大院里面除了奇石假山,珍贵的苗木之外就是那种气氛,让陈安杰总觉得这里面许多事情好像历历在目,他似乎来过这里。三柳堂的花园由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串联起来,每个拐角就有一个空旷的地,周围都是大石头围着,倒像是一个石屋子,里面看不清外面,外面也看不清里面。陈安杰呆了,他没有见过这样的花园,更让他着迷的是这个院里就像金庸笔下的武侠世界。

可能他对三柳堂向往已久,可能三柳堂的故事最近听得太多了,这一切或许对于他人也普通不过。然而在陈安杰这里,打他走进三柳堂,曾经在他眼前碎了好几次的那副画卷重新拼凑了起来。

不过老爷子也说了,跟他学武是一件吃苦的事,原本渴望已久的陈安杰第一天就知道什么叫苦了。老爷子教了他一个四平马,要他脱掉上衣在空地上扎马步,没他的允许不许起来。那个时候虽然是春天,不过在中午的时候脱掉上衣在太阳底下还是很热的,热得陈安杰总觉得有无数的蚂蚁在他的背上慢慢爬。那是汗水,就是这些汗水让陈安杰奇痒难忍,不自觉用手去背上抓痒痒,不料老爷子就一竹竿子抽在了他的背上,顿时背上的皮肤就裂开了。陈安杰可以感觉到汗水就流进伤口,那种疼痛他自己都难以形容。

那一鞭子他学乖了,之后不管怎么样痒,哪怕真有小虫子在他的背上爬他也不敢再去抓了。但是他的双脚渐渐支撑不住了,握紧拳头的双手也渐渐松开了,慢慢地垂了下去。这时候老爷子的竹竿子又在他的桥手上抽了一竿子,还喝道:“从现在开始,哪里动一下我就抽哪里。”这一句话把原本双腿抖得不行的陈安杰给吓住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双腿稳住,可是没一会又抖了起来。

第一天陈安杰站了一个小时的四平马,他觉得那是有生以来最长的一个小时。老爷子让他收马步的时候陈安杰连路都不会走了,背上疼得就像火在烧一样。老爷子说:“要练武就不能怕吃苦,这些都是基本功,这些练不好,其他的都是花架子。”老爷子边说边走近陈安杰,看着他身上的伤道:“跟我进来吧,我给你涂点药酒,不然以后是要结疤的。”陈安杰就跟了进去。

下午陈安杰和柳斌一起去上学,他腿软得连骑自行车的力气都没有。柳斌问他:“怎么样,什么感觉。”陈安杰此时只想快点到学校,然后就趴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累,累得虚脱。”柳斌听了,笑了笑道:“累是肯定的,叔公常说,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许多人跟我叔公学,我叔公从不管他们,只教个花架子,能踏踏实实教你马步是把你当徒弟了。”

“知道了,我肯定好好练。”

不多一会到了学校,柳斌知道陈安杰的腿肯定撑不住就架着陈安杰走,陈安杰不让,柳斌也只得作罢,两人走得跟蜗牛似得。到了教室,燕子看见陈安杰那副狼狈的模样以为又是打架去了,一边是心疼,又是怪他。等陈安杰回到座位燕子便忍不住问:“你怎么了。”陈安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燕子说了一遍,燕子忍不住笑道:“你这是自讨苦吃,活该受这个罪。”然后转身在自己抽屉里拿出一瓶水问道:“要喝水吗。”

陈安杰话也没答,接过水便喝了起来。等喝足了才对燕子说:“今天放学是没办法骑车了,到时候你载我回家,也顺便跟你借依靠。”燕子拿过水瓶,趴在桌子上,头顶着陈安杰的头轻声道;“凭什么啊,你是我谁啊我要借你一个依靠。”说着瞪着眼睛看陈安杰。

“凭你是我女朋友啊。”此时柳斌刚好从陈安杰的座位路过,蹲下来凑近两个挨着的头说道:“陈安杰,公开场合的能不能别这么肉麻,学校最近抓早恋呢。”

“滚。”陈安杰说着,燕子嗤嗤地笑。柳斌临走的时候威胁道:“你小子过河拆桥,重色轻友。今天回去我就跟我叔公说让他加量,让你明天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放学了,柳斌不想当电灯泡就跑去踢球。燕子骑车载着陈安杰,陈安杰靠在燕子的背上,那熟悉的一幕今天颠倒了过来。陈安杰第一次闻道燕子头发上的香味,淡淡的,很美好。我不知道许多年后,物是人非之后陈安杰会如何回忆这一幕,也不知道许多年后陈安杰是不是还会看书,然后在书上看见那句既煽情又流行的“那年,时光缓缓”。

此时靠在燕子背上的陈安杰怎么也不会料到,他的学武的第一天就差点断送掉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虽然他知道这个问题迟早要到来,现在他只想着,能拖便拖。

不过许多事情,在未来的时光里都有注定,无一例外,时间到了,总有最恰当的答案。

连载小说,未完待续……

(本站作者:厦门  铁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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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江夜
你好,我是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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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条评论

  1. caic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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