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

 

突然 深深的孤寂

如浓雾般弥漫

化不开

道不明

 

小的时候，听大人说，人用一生来回答：“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年纪轻轻的我们，总觉得这问题太无聊，也太可笑。我是人，我是妈妈所生，我要去为梦想奋斗。心中答案大抵如此。

 

曾经想过要征服世界，在那个摸不清世界边缘的年岁。我们热血沸腾，怀揣梦想，想象着自己，如同骑士般英勇神圣。直到我们倦了，满身是伤。真正找到了那条路，那道门，那扇窗……才发现，这个世界远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它甚至比别人说的还要不堪。可是，我们依然执着：它并不美好，所以我们要有发现美的眼睛；它并不温暖，所以我们要释放热情相互取暖；它并不真实，所以我们害怕受伤同时戴上假面……我们给这安置一个合理的解释及宽慰自己的理由：在路上。

 

我们一直在路上。我们勇往直前，哪怕迷失了方向，所有的历练都是最好的风景。我们只好找到告慰自己的方式。慢慢地，所有那些与身俱来的神圣、信念，统统变成了很小很小的纸船，堆在心底，却再也不能启航。心里堆积的情绪，如浪潮翻滚，总在某一个夜里，将自我吞没。

 

因此我们，

是找一个角落栖息，摆放肉体的容身之地？

是找一个人相爱，寄托潮水般汹涌的感情？

是找一个圈子，打开可以崭露头角的方式？

还是寻遍每个角落，留下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印记……

 

可是，

我们走过的每一条路，我们都记得它。

可道路，从来不记得有多少人，曾踏过……

 

想到这里。我们越来越害怕情感，因为情感是人类的软肋。

我们不能征服世界。可却想占有一切，我们想在所有经历贴上“我”的标签。我们想要拥有，想要被认可，想要被需要，想要被世界记住。

 

这所有贴上情感标签的便成为了记忆，它真可怕。这条街我曾经走过。这个人我曾经认识。这道菜我曾经喜欢。这个故事我曾经听过……可最后的最后，这些都随风飘散，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变成失物，我们却没有认领的方法。这才发现，原来曾经拥有，比从未得到，更难过。

 

我们想征服世界。却不知世界它毫无记忆，对它而言，我们也毫无意义。

 

原来，无聊的、可笑的是自己啊！

只剩下情感，只剩下欲望，

只剩下可怕的弱点，只剩下美丽的遗憾。

所以我们还有跳动的心，还有孤寂的魂。

 

（文：泥沙 / 2021年4月28日凌晨1点半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