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38 她比烟花更寂寞-----给许美静

 

• 期次：VOL.38
• 文字：露水
• 演播：晓奕

 

这年的六月，关于她得了精神分裂症的消息像一颗定时炸弹，硝烟四起，瞬间一个几乎快被人遗忘的名字与声音在人们的记忆里鲜活起来。那个清晨，浏览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没有过度的伤悲流泪。尽管这是我一直以来钟情不多的歌手之一。如同另一位我所钟爱的艺人“哥哥”离开人世时的心境一样。

于我而言，她和他所带给我的快乐与满足，已足以抚平这些伤。

 

她的人如她的名字一样。只是安静的唱着自己喜欢的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不管爱与被爱，都是如此的低调。总是有着错觉，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即使置身耀眼的舞台，呈与诸多喜欢她的人前，依旧那么淡定从容，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她不懂得讨好歌迷与媒体。这注定了她不会大红大紫，也不会是常青树，只能是被少部分真正读懂她，喜欢她的人深深的记在心里。

喜欢她的歌迷，大多是女性。男人以与女人迥异的欣赏眼光如此评价过她，认为她的面相不吉利，生硬的表情，空洞的眼神，旋律里永远弥散着无限的凄凉与幽怨，好似从未融入过这个真实的世界。

有时候，我会想，或许太过于完美的东西与这个喧嚣的世界总是格格不入的，比如美静，比如哥哥张国荣。他们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踯躅独行，不知道这是幸亦或不幸。

记得她唱过的歌里有一曲名为《昙花》。用来形容她该是再合适不过的，寂静的夜里兀自绽放是她一贯的姿态。鲜少有人能捕捉到那一瞬间的美丽。但倘若你目睹，定将你魅惑，为之痴迷。“昙花，英文名night-bloomingcereus（英译：夜里盛开的仙人掌），又名琼花，每逢夏秋节令，繁星满天、夜深人静时，昙花开放。从播种至开花需4--5年，花期短暂，稍纵即逝,只在黎明时分朝露初凝的那一刻才绽放。”

曾经，有过误区，以为昙花于她来说是最为妥帖的比喻。可当今天知道“昙花”可以英译为“夜里盛开的仙人掌”时，便觉得后者才是极至。我想昙花的妖娆、妩媚及风情是不适合于她的。而仙人掌的孤寂与坚韧即是她的特质。

朋友说，仙人掌只开在沙漠里。我试着去想，广袤无边的沙漠，漆黑、寂寥的深夜里，一朵淡黄色的花朵悄然绽放，淡香幽然，直沁心田，是怎样感人的景致。这就是美静，或许平淡无奇，但在旋律响起的片刻，她便能轻易的将你带进她的世界，感染与被打动无非一念之间。

回望这些年她的历程，这便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她最终如她的名字一般寂静无声。

 

初识她，是97年。刚步入大学的校园。一个纯真年代的开始。当寝室里其他的女生开始疯狂迷恋着许茹云的情歌时，我却独独喜欢上了这个另类的嗓音。没有那种女人独有的甜腻。由于时间的久远，我无法分清喜欢上她的第一首歌是《铁窗》，还是《都市夜归人》或是《城里的月光》。或者，这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那些卡带里，在那些落寞的深夜里，她的声音，曾夜夜伴我入眠。

因为年龄的原因，在那个懵懂的时期，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上了忧郁、深情的旋律与声线。却并未能懂得那些彻骨的伤心与真切的深情。直白的说，那些浅唱低吟只是入了我的耳，却不曾入我的心。

直到几年后，她已经从华丽的舞台上谢幕。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的时候，我才在那些旋律里重新认识了她。

这个固执的女子，坚守着自己的本质。拒绝被繁华世俗所改变。除了唱歌之外，她是静默的。媒体没有关于她的花边绯闻，娱乐界也没有关乎她的宣传。她走红，她沉寂，都是本色尽现。

但却是这样一个不动声色的女子，在感情里，却倾尽了所有。不想写下这个男人的名字。因为搀杂了过多个人因素，对于她深爱的这个男人，纵使再有才情，也不愿从心里去认可与欣赏。漫长十年里对这个男人的爱，所带给她的伤害，无人能明。最终伤至五腹六脏，伤到彻底。

 

开始，明了她歌里的沉静，颓废，绝望，那些彻骨的冰冷与苍凉，只是是她内心无声的哭泣与倾诉。

那个爱情来临的冬天，我开始日日夜夜的迷恋她的歌。尽管在脆弱的时候，那些旋律可以使人崩溃，但崩溃之后却会有种重生的感觉。

站在爱情的十字路口，游离在爱与被爱，徘徊于转身还是向前的两难里。我逃离着，躲在阴暗的空房间，还不忘关上了心门。心剥丝抽茧般的层层碎落。电话声持续不断的在耳边回响。最终，敌不过你的执着。

良久的沉默，只有美静的《蔓延》在空气里一遍又一遍的萦绕。“没有你的世界，荒芜一片，思念静静蔓延，任再狂的风雪也不能熄灭曾经如火的缠绵……”“宝宝，我爱你，回来吧，我们在一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以往再伤心再难过，我都可以为你掉眼泪，可这一次，这么的痛彻心扉，却不能再为你流下一滴泪，哪怕是一滴，如果还能为你流一次，我就回到你身边……”

无能为力，你，我的绝望。你的等候，你的温暖，那一刻亦不能让我已冷的心重燃。固执的你，不愿挂掉电话，就这么一直一直的陪着我。那个清冷的女子反复的低吟，像天空里最后的一抹烟火，怒放着最后的璀璨。

不太记得过了多久，脸颊有温润的泪滴缓缓滑落。一颗，又一颗，珍如水晶，贵如琥珀。重生的爱情新生的我。在爱与痛的边缘明了生命中最不能失去的承受。

爱的蔓延，思念的蔓延，于这个人。

 

我们的手，终于再次的握在了一起。美静用旋律带我在灵魂里穿越，寻找到了真爱的意义。

这个为爱痴狂的女子，在音乐里一直采以一种平铺直叙，循环往复的方式向众人演绎她对爱情的见解与态度。曾有一次，与朋友闲谈间，聊及到美静。一个异性朋友说，只喜欢她的一首歌《你抽的烟》。当时是诧异的。

以我对她的喜爱，认为她的这首歌相比其它那些经典之作应属于被埋没的一曲。当时，朋友只是笑笑了。并未做多余的解说，我也没深究。只当是每首歌因每个人所演绎背后的故事而动人。

直到后来和你相爱至三个月的时候，无意的跟我说起了一个情节，诚然也关乎这首歌。

还清楚记得当时的你如是说：“男人对香烟牌子的专一对应了女人对爱情的专一”。从而也知道了这么多年，你一直钟爱的一种叫“恭贺新禧”的香烟。你说：宝去听一首叫《你抽的烟》的歌吧。于是，黄昏，沐浴着窗外撒进来的夕阳，听美静波澜不惊的唱着“你抽的烟让我找遍镇上的店，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没改变对你的思念……”明了那种苦执。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如歌中的女子一样，在我所在的城市，为所爱的男人踏遍了每处角落的香烟店，寻找一种叫“恭贺新禧”的香烟。希望到失望，失望再生希望，一次又一次，最终在一个清晨，一家刚开门的烟店里找到了这种烟，红黄相间的两种暖色相互搭配着，握在手心，如视珍宝。

 

她总是用极其极端的方式，教会我勇敢的去爱，去付出，去争取幸福。只有真正懂她的人才能从那看似哀伤，绝望的表象里，获“挡氐奈耷盍α坑胗缕。

后来的后来，这包香烟，飘洋过海，在你指间燃烧，在黑夜里闪着耀眼的光。让你脸上洋溢着甜蜜与知足的笑容。我便知道什么叫值得，什么是收获。也明白了她孤高，颓废，冷漠背后对爱热望。

我知道，这个繁华的年代，不会再有人如我一般会静享这个颓废、孤冷的声音。因为她唱尽了空无与虚幻，总能撩起都市人内心最真实的空洞。让孤独，寂寞的人越发的悲苦。所以他们宁可选择遗忘。当她从来不曾来过。

于是，这个纯净的女子，早将自己的结局写好。飞蛾扑火的瞬间，换来最后的灰飞湮灭，烬散风中的是无休止的伤痛。不知道失去了正常思维的她会不会比从前些许快乐。感受不到常人的疼痛，某种程度上来说会不会相对幸福。

时间果真是最无情的，而今只剩下那些载满情伤的歌曲在静谧的月夜里吟唱。闭上眼，能记起的依旧是那张没有太多表情亦不温婉可人冷冷的容颜。但那一刻，只觉得与她是同在的。写在这里，我又想起了两年前，“哥哥”走的那天，满大街的音像店里竟然买不到他的一张CD。所有的人都在失去他的那一瞬间，开始深深的将他缅怀。想起这些，我又欣慰了。至少，我爱的美静她依然在。还可以继续点缀我的生活。

这个午后，朋友问我在干吗，我说在听歌。

他问，听谁的。我说许美静的。他说嗯。再无它。

我笑笑，也许对于太多人来说，她已近陌生。有的情结只有经历过同样心境的人才会有。对于这个女人，再多的文字都是不够详尽的，再多的话语都是苍白的，怎么也不如她的歌来的淋漓尽致。

末，一起听一曲《带我走》。选了这首歌，是因为对一个人的期盼。我想看过这篇字，他会明了。曾经的那段对白，我相信有天会将会被改写。而对美静，唯祝安好，盼她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如她的歌一样淡淡的绽放，永不衰败。